重阳节是何时出现的
重阳的产生
阴历九月九日是传统性节日重阳节。在古时候的阴阳五行系统中,天地万物被分成阴阳两类,数字也不例外,详细来讲就是单数为阳,偶数为阴。九月九日是两个阳数相重,故称重阳,亦称“重九”“九月九”等。那么重阳节是何时出现的呢?从古至今有三种说法。
战国说
现代学者大多数认为重阳节产生于战国时期。如范玉梅在《咱们国家的民间节日》中说:“重阳节,早在我国战国时期就已形成,到了汉代,重阳节逐渐盛行起来。”罗启荣、阳仁煊在《我国传统节日》中说:“重阳节在战国时期已成习俗。”叶大兵、乌丙安主编的《中国习俗辞典》“重阳节”条:“一般认为始于先秦。”王景琳、徐匋主编的《中国民间信仰习俗辞典》“重阳节”条:“重阳节于战国时已初露端倪,至汉代已有了食蓬饵、佩茱萸、饮菊花酒的风俗。”
说重阳节产生于战国时期,依据何在?持此看法的人大多数不作交代。个别人仅举《楚辞·远游》中的下面两句诗作为证据:“集重阳入帝宫兮,造旬始而观清都。”这一证据是不能成立的。且不说不少学者认为《远游》不是屈原的作品,而或许是西汉甚至东汉人的作品,就文意来看,此处的“重阳”也只是个空间概念,指天空。宋代的洪兴祖解释说:“积阳为天,天有九重,故曰重阳。”《远游》中那两句诗之义是说,到了天上进入天帝的宫殿,造访旬始星参观帝都,这说的是诗人想象中的天上游览活动,跟重阳节毫无关系。
明代罗颀在《物原·事原第十八》中说:“齐景公始为登高及竞渡。”清代陈廷敬云:“齐景公始置重阳,始为登高。”齐景公是春秋时期的人,这个可能是有一部分人相信战国时代已有重阳节的依据。《物原》是一部记录载入耳食游谈之事的书,正如清代纪晓岚主编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中所评价的:“溷众说而一之,疏舛弥甚,如谓乌孙公主作琵琶,张华作苔纸,皆茫乎不知本事者也。”西汉刘向在《说苑·尊贤》中记录载入说:“齐景公伐宋,至于岐堤之上,登高以望。”“齐景公始为登高”的讲法可能是这一记录载入的附会,不能仅据“登高”二字就认定那个时候已有重阳节,见骆驼便说马背肿是不行的。
在先秦文献中,我们目前还没有见到任何有关重阳节的记录载入,没有依据说重阳节先秦时期已经存在。
西汉说
旧题西汉刘歆撰写的《西京杂记》卷三中有如此的记录载入:
戚夫人侍儿贾佩兰后出为扶风人段儒妻,说在宫内时……九月,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令人长命。菊花舒时,并采茎叶,杂黍米之,至来年九月九日始熟,就饮焉,故谓之菊花酒。
菊花
戚夫人是汉高祖刘邦的妃子,照此说来,汉初重阳节就已在流行了。很多人就是据此认为重阳节产生于西汉。实际上《西京杂记》是晋代葛洪编撰的,假托于刘歆之名,这在学术界已有定论。晋代人讲述西汉时期的事,毕竟只是传说,我们在西汉时期的文献中见不着重阳节的蛛丝马迹。晋代干宝的《搜神记》卷二中亦有如此的记录载入,可见是那个时候流行的有关重阳节起源的传说。把节日的源头归结为某个传说故事是民间最常见也是最能为大众所接受的源头解释,而科学的解释则需要可靠的证据。
东汉说
日本学者中村乔认为重阳节的最早记录载入为三国时期曹丕的《与钟繇书》,其实也就是说最早提到重阳习俗的或许应该是东汉崔寔的《四民月令》。这是一部专门记录载入一年十二个月里的民间风俗活动的书,每月一卷,固然九月卷没有完整地传承下来,如果其他典籍转引的不少。《艺文类聚》卷八十一引《四民月令》曰:“九月九日可采菊花。”简单容易的一句话,却明确无疑地告知我们,东汉时期九月九日有采菊的风俗,说明那个时候重阳节依然出现。《北堂书钞》卷一百五十五引汉末士孙瑞给皇帝奏章中的话说:“兴平二年(195)秋,朝廷以九月九日赐公卿近臣饮宴。”这条资料表明,汉献帝时期朝廷有重阳赐宴的做法,这或许应该是遵行早先的惯例。汉献帝自当上皇帝,本来就是个傀儡。他先是被董卓挟持,后又被曹操控制,不但没有任何权力,连身家性命也没有保障,在这种处境下,他可是没有心情在朝中“赐宴”过节的,只能是受人安排出面应付旧仪而已。
曹丕的《与钟繇书》是《四民月令》之后更为详明的记述。原话是如此的:
岁往月来,忽复九月九日。九为阳数,而日月并应,俗嘉其名,以为宜于长时间,故以享宴高会。是月律中无射,言群木庶草,无有射地而生。至于芳菊,纷然独荣。非夫含乾坤之纯和,体芬芳之淑气,孰能如此?故屈平悲冉冉之将老,思飧秋菊之落英,辅体延年,莫斯之贵。谨奉一束,以助彭祖之术。
崔寔、士孙瑞和曹丕的记述前后衔接,形成一个连贯的证据链条,使我们清楚地看见重阳节在东汉末期流行的状况。
晋代以降,提及重阳节的文献屡见不鲜,反映了重阳节已风行天下的事实。西晋周处的《风土记》中记录载入说:
汉俗九日饮菊花酒,以祓除不祥。
九月九日,律中无射而数九,俗尚此日折茱萸房以插头,言辟除恶气,而御初寒。
这里将“九日饮菊花酒”指为“汉俗”,可以跟《四民月令》的记录载入相印证。
依据上面的论证,俺们是可以总结出如此的结论:重阳节应产生于东汉,而兴起于战国或西汉的讲法则未见有啥可靠的根据,是不值得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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